为更好地传承中华文化、丰富对福州方言的认知、探寻在现代化大背景下传承福州方言的创新之路，今年8月，厦门大学“榕城佳音”暑期社会实践队队员通过调研和专家访谈，记录福州方言的发展脉络；通过线上问卷调查，了解福州方言的传承现状；通过参与福州方言地铁报站文化沙龙活动，切身体会福州方言的魅力。
在本次实践活动中，实践队共计采访四位老师，分别是厦门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博士生导师李如龙老师，福州市闽都乡学讲习中心负责人方向红老师，福州方言、地方文史专家榕城老师，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生导师陈泽平老师。四位老师均在传承福州方言方面颇有建树，极大地帮助队员们了解了福州方言的历史演变、现状机遇、留存方式。
李如龙老师首先介绍了福州方言的历史发展。福州话是闽方言中形成最早、历史最为悠久的方言，在八闽方言中占有重要地位，远在唐末五代时期即已定型，经过2000余年的不断发展，已成为十邑乡亲的共用语言，承载着源远流长的福州文化。接着，李老师向实践队员展示了他在福州方言领域的研究成果，如他耗时五年整理编著而成的《戚林八音校注》。这是闽方言中成书最早、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福州方言字典，不仅是研究闽方言的重要参考，也是研究音韵学史和方言学史的重要文献。此外，对于福州方言的现状，李如龙老师主张保留福州话，通过给予其一定的社会地位，帮助其传承下去。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原因之一便是其对各地区文化的包容性。所以李老师认为国家既要推广普通话，也要保留方言，二者使用范围不同，满足不同方面的需要，二者共存意义重大。
李如龙老师接受实践队员采访
方向红老师则在沙龙活动上为实践队成员们解答疑惑。实践队员们就“讲习中心福州方言传承的具体方式和效果”、“方言与非遗项目保护建议”、“传承福州话过程中的困难”等问题向方向红老师提问。方老师提到了讲习中心自2002年成立以来便通过志愿者传承福州方言，主要途径有：研究、发表文章和著书；组织开展福州方言的朗诵、传唱等活动；组织志愿者老师走进学校；开展相关夏令营；配合、助力政府相关机构搜集整理资料等。接着，方老师还提到了福州方言与非遗项目的关系：方言是一种文化现象，方言和文化联系紧密；福州方言就是一项非遗项目，携带着闽都文化的基因，是许多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语言载体，如闽剧、评话、伬唱、民间故事、民间歌谣等。最后，方向红老师谈到了目前在传承福州话过程中的困难，如：年轻人对方言认识不足、志愿者教师上课时缺乏教材和必要教学条件等。
实践队员严晨晖采访方向红老师
实践队员们采访了榕城老师，询问了其运营公众号“榕城爱讲福州话”的初衷和现状。榕城老师表示：开办微信公众号、抖音、b站、喜马拉雅等网络媒体账号，都是出于留存福州话的语音和文本的初衷。主要原因有二，一是因为福州话的文化价值：它是古汉语的活化石，是闽都文化的语言载体。二是因为福州方言已然成为濒危语言：方言特征大量丧失，福州方言特有的词汇渐渐被普通话词汇代替；福州方言已经不能满足日常的交际；年轻人普遍无法以福州方言进行沟通，更让人担忧的是从少年儿童开始到青少年都逐渐放弃福州方言，它正在逐渐被普通话取代。
接着，实践队员们就李如龙教授写给榕城老师《福道·福州地名诗选》的评语“福州方言要在过去的基础上走上雅化的第三条道路”进行提问。榕城老师表示，不仅要传承福州方言中承载的特色地域文化及其特征与价值，更要传承其中“雅文化”的内容。这是因为方言作为地方印记、地域身份的象征，雅化不可或缺。
实践队员线上采访榕城老师
谈及福州方言的发展脉络，陈泽平老师说到历史上福州方言受到多次福建移民的影响。古代几次大规模的中原地区向福建地区的移民活动都影响了福州方言：古时候，福建有很多部落，当地土著人即古闽人；春秋时期，楚灭越，越人逃亡来闽，形成闽越族。越人的语言属于吴语范畴，他们的南迁，给闽地带来了吴语的底层词；无诸支持刘邦有功，被封为闽越王，其后代内斗，而闽人善战，汉初常向北抢夺物资，汉武帝时期灭东越王，中原汉人军队留在闽地；晋代八王之乱，衣冠南渡入闽，中原文化语言语音随入；唐末五代时期，王潮、王审知兄弟带中原人南下入闽。综上，自汉武帝起，中原人向闽地进行了三次大的南迁。而就福建本身的地理状况而言，由于福建离中原地区很远，三面环山，长期经济不发达，缺少交流，造成福州方言与其他地区区别大。
陈泽平教授还提出随着时代变迁，全国各地的方言都在渐渐被普通话所取代。语言会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随着社会的统一或分裂而统一或分裂。当前社会的文化习俗逐渐走向统一，语言也会逐渐走向统一，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实践队员线上采访陈泽平老师
诗乐寄情谊，吟诵明志趣
实践队于线上与福州市闽都乡学讲习中心成功举办地铁与方言文化沙龙。本次沙龙由福州市委文明办和市非遗保护中心指导，福州市闽都乡学讲习中心主办，福州方言、地方文史专家榕城老师策划，福州地铁方言播报人郭铃主持，并得到了各界热心保护和传承福州方言的专家人士的支持。
实践队与闽都乡学讲习中心于线上成功举办沙龙活动
本次沙龙以特色福州话地铁报站的形式，带领“乘客”穿梭于福州各处历史底蕴丰厚的景点。从屏山威武的镇海楼，充满茉莉花清香的东街口，到南门兜、三江口等各具特色的站口；从有上古汉语遗韵的福州方言文读音的诗文朗诵，到唤起福州人儿时记忆的现代方言民谣《我家住在洪塘边》，本次活动既是一次福州方言爱好者的盛宴，也为方言传承和发扬提供了一种可供参考的模式。
本次沙龙意义深远。将福州方言的魅力浓缩在一个多小时的沙龙活动中，让实践队员们既感受到以方言文化为代表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感召力，结识了在台前幕后默默热爱、支持、奉献于方言的人们，并了解到方言传承、发扬之不易，为今后实践队的调研打开了新思路。
悠悠榕城音，脉脉归乡情
本次线上调研活动参与人数为94人，其中有92人于福州本地成长、生活。92人中年龄层在14至24岁居多，占比97.82%，13岁以下25岁以上均占1人，即参与本次问卷调查的主要为年轻一代福州人。92人中有54.34%能听懂大部分甚至完全听懂；而其余的45.66%的人只能听懂小部分甚至完全听不懂。但在说福州方言上，有高达53.26%的参与者仅能讲只言片语，日常交流中有一定困难和能进行但不精通的占比44.56%，而能用福州方言进行如诗歌朗诵等复杂表述的仅2人。这意味着福州方言在年轻一代缺乏基础，其中雅文化传承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进一步的数据分析显示，受调查的年轻一代认为福州方言的学习受家庭和学校的影响很大，使用福州话的情景多为在家或与向他人介绍福州方言。
虽然调查结果表明福州话的传承现状在年轻一代福州人中不容乐观，但这是多方面因素造成，而非个人方面不想学习，这也就意味着福州方言作为一种乡愁的载体、文化的印记，仍然是能得到年轻一代的认同的。我们应对福州话的传承秉持较为乐观的态度，不断完善方言传承的方式与方法，让福州方言得以延续。
本次实践活动收获满满。实践队员们在采访中与老师们共叙方言历史文化、共谋方言未来发展，在沙龙活动中感受福州方言诵读的独特魅力，线上问卷调查更令队员们仔细思考如何更好地继承和发展福州方言。感念方言文化，共赴未来好景，我们在路上！
（外文学院 图/严晨晖 文/何淑瑶、叶羽）
